“这奴才简直与昨天判若两人。”
看着对方惊惧惶恐的样子,沐凌雪不由地嗤笑一声。
昨天这人见了他们完全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压根就没把他们当回事。
但现在面对姜鸣却是低头哈腰,生怕怠慢分毫,狗眼看人低这句话被他体现得淋漓尽致。
“还是娘子说得对,有这身衣服,再加上这个排场,任何人看了都要恭敬三分。”
林安嘴角一勾,难怪那么多人痴迷于权力,这就是权力带来的满足感。
倘若他手中无权,即便是比郑家更为家大业大又如何?还是奈何不了对方一点。
但只要有权,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衙役,都能令其不敢轻怠。
“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娘子。”
沐凌雪看了林安一眼说道。
“为什么?你不想我叫你娘子是吧?那我偏要叫,娘子,娘子,娘子……”
林安的逆反心也是上来了,一口气叫了数声娘子,直接把沐凌雪给叫得面色潮红,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你我尚未完婚,你张口闭口的叫我娘子不合乎礼法。”
沐凌雪无奈的说道。
皇甫汐月是赐婚于他们不假,但两人终究是没有拜堂洞房,甚至连三礼六聘都不曾下定,严格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生疏得很,结果林安娘子娘子的在人前叫着,听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特别是当着她曾经属下的面被叫做娘子,沐凌雪更觉得羞赧难当。
“娘子,你要这么说,那我们整日同进同出,朝夕相处还不合乎礼法呢,按照礼法,你未过门之前,我们是不能碰面的,不是吗?”
林安这句话说得沐凌雪哑口无言,因为林安说得对,按照大夏礼法,男女双方有婚约在身之后,私底下是不能见面的。
可他们何止是见面啊,天天吃住在一起,就差夫妻之实了。
林安见沐凌雪不说话,又开口道,“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在我心里,陛下赐婚于我们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不管有没有完婚。”
此话一出,沐凌雪顿时暗暗窃喜,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别看她嘴上一直说要完婚才算夫妻,实际上她早已经把林安当做是自己的夫君。
此生,她只会是林安的妻子,绝不会再委身别人。
就算是皇甫汐月下旨,也不会改变,因为她已经把心交给了林安。
“油嘴滑舌,告诉你,完婚之前你休想碰我。”
沐凌雪娇哼一声,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百合,看得林安有些失神。
“你发什么呆呢?”
沐凌雪的话把林安拉回到了现实。
“没什么,放心吧娘子,我也想开了,咱们就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大婚之夜。”
林安嘿嘿一笑,再忍半个月,等到大婚之夜他要不把沐凌雪狠狠地鞭挞蹂躏到求饶,他名字倒过来写。
沐凌雪是个习武之人,身体的柔韧性极好,正好他有几个姿势需要沐凌雪配合一下。
“你能想通最好。”
沐凌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满是问号,这不像是她了解的林安能说出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知道林安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知专员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老朽乃郑家家主郑钦。”
就在这时,郑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只见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老者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虽然浑浊,可是眼神却十分狡猾精明,一看就是个老狐狸。
而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众人,有的身穿华服,姿态傲然,有的粗布麻衣,完全是奴仆的打扮。
自称郑家家主的老者对着站在最前面的姜鸣拱了拱手,旋即便快步走到林安面前,说起了恭维之话。
“专员大人上门拜访,我郑家真可谓是蓬荜生辉,敝舍焕彩啊,快快里面请大人。”
郑钦毕恭毕敬的就要将林安请进郑家内院。
“慢着。”
林安摆了摆手,丝毫没有要进郑家的意思,他是个记仇的人,昨天吃的瘪,今天必须要找回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糊弄过去。
“郑家主,本官不得不好心提醒你一下,现在招摇撞骗的歹人可不少,要多加小心才是,我说我是朝廷的征地专员,可你连官凭文书都不看一下,怎知真伪?”
林安的话听得郑钦心里一咯噔。
坏了,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昨天下人通报说有一个自称朝廷征地专员的公子在外求见,他简单问了几句之后就觉得对方是个不知死活的骗子。
当时他就叫下人去查验对方的官凭文书,如果没有的话就将其轰走。
现在林安特意提到这一茬,显然不是巧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林安是在趁机出昨天那口恶气,所谓的提醒更像是敲打。
尽管心里跟明镜似的,但郑钦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专员大人说笑了,谁敢在王都冒充朝廷钦差,而且老朽观大人相貌不凡,紫微星居于璇,气势如虹,必定是非富即贵之人,又怎么会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流徒。”
郑钦的求生欲是真滴强,逮着机会就对林安一通猛夸,可惜林安压根不吃他这套。
“此言差矣,骗子可不会把自己是骗子写在脸上,家主观我相貌便说是非富即贵之人,本官却以为人不可貌相,长相再不凡,也不代表他的身份,只有盖有吏部印章的文书才是为官的凭证,家主觉得呢?”
林安的话听得郑钦脸色微微一变,当即说道,“大人教训得是,老朽孟浪了。”
林安淡淡一笑,“不过郑家主,你今天就是想看本官的官凭文书也看不到,因为本官没有。”
“啊?”
郑钦愕然一愣,搞不明白林安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林安自称是朝廷的征地专员,可是没有官凭文书如何成为朝廷的征地专员?
尽管郑钦满腹疑惑,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林安肯定不是骗子。
一个骗子不会大大方方的说自己没有官凭文书,这里面必然是有猫腻。
“郑家主莫要惊讶,官凭文书本官确实没有,不过本官倒是有一样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林安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姜鸣,笑眯眯的说道,“姜鸣,将陛下御批的圣旨给郑家主过过目。”
圣旨?
郑钦听到这两个字,膝盖一软,差点就跪下了。
此时的他脑瓜子嗡嗡的,宛若晴天霹雳,脑海里不由地冒出来一个念头,郑家完了。
林安手持圣旨,那简直是催命符啊,他昨天居然叫人把这么一位活阎王给轰走了,如今人家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还能有他的好?
姜鸣恭恭敬敬的从身上拿出圣旨,见此情形,郑钦当即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姜鸣走到其面前将圣旨递过去,郑钦麻木的接过圣旨,老态龙钟的脸上尽是惶恐和不安。
“郑家主可看清楚了?本官的身份没有问题吧?”
林安看着跪在地上阅览圣旨的郑钦,阴阳怪气的问道。
“老朽治家不严,冒犯了林大人,还望恕罪。”
通过圣旨上的内容,郑钦已经知道林安的名字了,所以不再称呼其为专员大人,改叫林大人。
不过这老小子还真是狡猾得很,一看情况不对劲,马上就把事情推给了下人,只说自己是治家不严。
如果林安想追究责任,那看门的奴仆必然会被其当做挡箭牌,他一定会说都是下人擅作主张,他并不知情。
上位者就是这么一副吊样子,出了问题就甩锅找替死鬼,而且这个替死鬼还不得不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