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猜的没错。
邓宜来找她的速度远胜过记者来找她的速度。
工作室附近的咖啡馆包厢里。
昨晚刚撕破脸的二人今天又坐在一起,季澜一言不发的凝着她,想看看她怎么演。
“澜澜”邓宜望着她欲言又止,放在平常她铁定拉不下这个脸。
可事关季家,脸没有利益重要。
好巧不巧,季澜电话适时响起,她拿起看了眼接起。
那侧,徐影的咆哮声在包厢里环绕:“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上午去拉投资的吗?赶紧回来。”
“马上,”季澜看了眼邓宜,装模作样回应。
收了电话,没什么心思跟邓宜聊,起身准备离开。
邓宜见她要走,一怔:“澜澜?”
“我还有事,先走了。”
“先聊聊,不耽误你太久。”
季澜没吱声,将手机递到她跟前。
徐影的催命电话又进来了。
“季夫人,我约了人谈投资,没时间跟你掰扯。”
邓宜有求于她,且还是事关季家的大事,一早出门就上火的不行,这会儿见到人了话还没开始说就要终止。
满肚子的火瞬间迸发出来:“你那小”
一句你那小公司能有什么好投资的,到嘴边戛然而止。
“你工作室的事情,妈妈帮你解决,我们先聊聊,”邓宜温言软语的跟她画饼。
季澜拉开椅子重新坐下去:“先解决我的事情,再聊。”
“多少?”邓宜咬着一口银牙磨牙切齿问。
“不多,”季澜道:“四千万而已,对季夫人来说是小数目。”
邓宜:
“下午我让人给你打,今早新闻的事情”
“现在就打,”季澜不给她浑水摸鱼的机会,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晚邓女士那一巴掌,甩的我还挺疼的。”
邓宜窝着火,浑身被戾气填满,凝着季澜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撕碎。
四千万,花在季澜身上她不甘心。
可四千万跟季家的声誉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件事情要是传到老太太耳里了,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邓宜阴沉着脸打了个电话给财务。
当着季澜的面,一句行话都不能说。
财务在那边不明所以问道:“邓总,现在就打还是?”
“现在就打,”邓宜当着季澜的面开口,公司账务往来许多门道,快或者慢都能成为磋磨人心态的利刃,邓宜在这方面已经是老手。
财务跟她多年,对她的行事作风摸的一清二楚,这么问,也在季澜的意料之中。
十分钟后,手机短信进来,她这才悠悠然的靠在椅背上望着邓宜:“季夫人需要我如何做?”
“出面澄清是意外。”
“可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本就是份内之事。
“答应的这么快?”邓宜但心季澜心里有小九九,提醒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季澜搅着咖啡,似笑非笑问了句:“我敢?”
“季夫人的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让我生就生,让我死我就得死,你放心,我没这个本事。”
“你知道就好,”邓宜见她识相,收了警告她的心思:“下午会有人来接你,什么都不用干,跟柔柔一起喝个下午茶,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
包厢门被大力合上,季澜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
徐影从隔壁包间出来,抱着手臂倚着门望着她:“走吧!季总。”
“蒋少丁那老东西还指着我们去舔他,老子现在有钱了,舔个鸡毛。”
“谁会跟钱过不去?”季澜漫不经心反问:“邓宜的钱我要,蒋少丁的投资我也要。”
徐影讶异,侧眸望了眼她。
走到工作室门口没注意玻璃门,砰的一下就撞了上去:“嗷好疼。”
“新闻怎么回事?”
季家庄园里,老太太坐在后院树荫下,穿着一身白色修道中山装,摆弄着各种奇异花卉,拿着镊子将花盆里的残枝败柳一点点的夹出来。
季宏义站在一盘,端着方形木质托盘站在身侧,取代佣人的工作,跟老太太细聊着:“女儿家的小心思,已经在处理了。”
“女儿家的一点小心思就能让季家丢脸,若是心思大了,我季家的天是不是都能被翻了?”老太太语气平静,手中动作不停,弯腰平视自己养的一株黄杨:“知道这是株什么吗?”
季宏义瞧了眼老太太跟前的盆景:“黄杨。”
“家有黄杨,必出栋梁,它象征着家族兴旺发达和子孙后代出类拔萃,”老太太将镊子放在托盘下,换了把剪刀:“初成型时,肆意生长是生命力旺盛,可若成型了,还肆意生长,是要被修剪的,一株黄杨能否买个好价,看的不光是它的枝干和叶子,而是它的整体。”
季宏义被老太太点的一颤。
端着托盘的指尖微微紧了紧:“亲生与否我不管,但季家的门庭不能败在任何人手里。”
季宏义汗涔涔的点头:“我明白。”
“老太太,三爷回来了,”舒文声音在一旁响起,老太太平静的神色上稍起波澜。
看了眼季宏义,下了逐客令:“你去忙吧!”
季宏义微愕。
地位轻重,一目了然。
“我去跟三弟打声招呼?”
“昨晚的事情,我不是没所耳闻,”老太太一双清明的眸子落在季宏义身上,带着洞穿世事的精明:“老大,做归做,别太明显。”
一句话,终止了季宏义的心思。
绕过前院,临上车时,季宏义忐忑难安问舒文:“昨晚之事?”
“老太太让三爷去的,”舒文直言告知。
季宏义垂在身旁的指尖微微紧了紧,朝着舒文缓缓点头:“多谢。”
临了掏出一张卡递给舒文:“舒姨这些年,照顾老太太也算有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