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庄园里。
气氛诡异。
众人坐在一处,各有所思。
季宏义掌管茂生制药,从医药器材到医院投资和药品研发垄断了全国大半产业。
季明达手中的富源地产,是季家一开始的老牌地产公司,八几年成立,九几年转行,一直到零几年全国房地产行业兴起,富源地产依靠季家的恒立银行,成了全国顶顶有名的大头。
产业、楼盘,遍布全国。
但凡是带着富源二字的楼盘,无一例外的好卖。
而这二者,背靠季家恒立这棵大树,现如今,季宏义和季明达都各自握住了季家的产业。
只剩下季明宗了。
而季家,也只剩下恒立银行。
茂生制药和富源地产在恒立银行跟前,都是小打小闹的存在。
这块肥肉若是落在季明宗手里。
季宏义和季明达估计杀人的心都有了。
沉默铺展开,众人都在等老太太发话。
却不曾想,数十分钟过去,老太太都没开口的意思,邓宜最先坐不住,探着身子望向老太太,小心翼翼开口:“妈,爸身体怎么样了?”
老太太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拨了拨跟前的茶盏:“年纪大了,多少有些毛病,这么关心你爸,是怕他死的太突然?”
邓宜被吓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妈,我只是关心爸。”
“你们也是?”老太太目光环视四周落在其余几人身上:“一个个的都说关心你爸,怎么没见你们谁进屋看看他?”
季家家规深严,老爷子当年上过前线,受了伤才转业回来,趁着手中有点钱下海创业,没想到脑子灵活,季家就此发展起来了。
老爷子当过兵,为人正直,手段干脆。
因此生的几个孩子都是实打实的棍棒底下出来的。
这种教育在平常人家,铁定是孝子,可唯独生在豪门,家产众多。
孝不孝的都是后话,财产摆在第一位才是首要的。
季明达被老太太的目光扫过,有些心虚的起身,想进去看看老爷子。
却被老太太开口喝止:“都坐下。”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就不绕弯子了,只要我还在,你们就别想那么多,”老太太中气十足,目光扫了眼眼前几人,落在邓宜跟陈研身上时带着刀子似的割人:“兄不兄,家不家的,闹成这样是很有意思?”
“家产,该你们的少不了,不该你们的,一分都别想惦记。”
“舒文,送客。”
人一走,逼仄的空气散开。
季明宗扯了扯裤腿起身准备离开,被老太太冷着嗓子唤住:“你倒是沉得住气。”
“儿子多了,总没那么好,您都气成这样了我还凑什么热闹?”
老太太也很后悔,当年不懂,觉得人是财,到年老才知道,儿孙多了压根儿就享不了福。
无奈的叹息声响起,有些悲凉。
“老太太,人都送走了,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不用管我,我坐会儿,你去给三爷收拾收拾房间”
“不必了,”季明宗开口拒绝:“我还有事,得去处理。”
老太太望向季明宗,苍老的目光透着些许星星点点,有些难言之隐,又有些心痛难言,万般情绪糅杂在一起,换成了无声。
舒文送季明宗出去时,耐着性子规劝:“三爷,老太太这段时日时常提到当年送您出国之事,每每都是后悔不已,您要是得闲,还是多回来陪陪老太太!”
男人长身而立,站在凌晨的院落里,恩了声,没有直面答应也没有拒绝。
黑色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时,舒文站在院子里叹了口气,这位三爷,看起来谦谦君子,实则骨子里的冷血傲气不比老爷子少半分。
车内,季明宗撑着太阳穴揉着鬓角,眉眼间掩不去的烦躁。
“赵嘉淮最近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严会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兰庭别墅那边传来消息说季小姐开车走了。”
季明宗微阖着的眼眸微微掀开,仅是片刻间,又缓缓阖上:“让你查的东西查出来了吗?”
“季小姐当年被人丢在了医院门口,被医院的医生护士抱了回去,又恰好二爷家刚出生的人小女儿被人偷走了,恰逢当年老爷子在京港商界上高位,老太太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影响老爷子,就出此下策,让二爷家将季小姐抱了回去,这一养就是二十年。”
“生父母不祥,身世不祥。”
“也挺可怜的,邓宜对她并不好,打骂倒也没有,每个月给她微薄的生活费,没需要时从不记得有个女儿,后来二爷接手茂生制药,为了立人设才慢慢的开始带着季小姐出席各种活动,对外统一宣称是养女,好让慈善家的标签贴到自家身上。”
“季小姐就是他们搞钱的工具人罢了。”
“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严会骂骂咧咧道。
“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想将恒立银行交给老三?”季宏义的书房里,邓宜坐在茶桌一旁烧水泡茶。
陈研坐在太师椅上,烦躁的扒拉着头发。
“一个放养在外的小老三,哪有你们两个亲自教养出来的亲切?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小狼崽子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模样,实则手段狠着,前几日去恒立银行视察,开了两个业务部的经理。”
“什么时候的事儿?”邓宜诧异:“我怎么不知道?”
“走的内部流程,没闹大,我恰好过去办业务听到了,”陈研恶狠狠开口。
季明达坐在一旁,观察着季宏义的神色,提壶给人倒茶,试探性询问:“大哥怎么想?”
季宏义端着茶杯喝了口茶,神色晦暗不明,茶杯送至唇边时,眸色微微低垂,遮掩住了情绪:“老太太还在我们就没办法。”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茶壶烧水的声响。
四人端着茶杯,心里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