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珩一个在商场摸爬滚打的人自然能听出梁文郢语气不对。
他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不安：“怎么？菁菁接受过的患者都有定期回访，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意外谈不上，”梁文郢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就是傻了而已。”
傻了？
慕之珩不是很明白。
“傅菁菁没有告诉你吗？她当时为了手术成功，直接切除了患者的一半脑组织！患者虽然活了下来，却留下了严重的颅神经功能障碍，不仅是智力，他的语言中枢、认知中枢也机会毁坏殆尽！”
慕之珩眼神颤了颤。
片刻，“那也比丢了命好，若是不手术，或许他连命都没了，再说病人的情况也不尽相同，菁菁毕竟是为了救人。”
“呵……呵呵！”梁文郢突然大笑起来。
慕之珩拧起眉，正要说话，梁文郢道：“慕少不愧是和傅菁菁小姐相配的人，你们说的话，竟也出奇的一致。相配，真是相配。”
他起身，拉开院长室的门：“慕少请回吧！”
“梁院长什么意思？”慕之珩面色变了，来之前他就调查过这个梁院长的脾性，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这一次，也是特意带着诚意来的，却没想到居然会被赶出去！
他又哪是能忍的人？
当即一把将小老头的手拉住，门一关，又进来了。
梁文郢气的吹胡子瞪眼。
慕之珩皱眉盯着他：“梁院长就算赶人也要把事情说清楚吧，菁菁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他到现在也看出来了，梁文郢根本不是因为齐悦拒绝菁菁，而是，他本来就对菁菁很有偏见！
就算没有齐悦，他也不可能收菁菁做学生！
“慕少真想知道？好，那我就跟你说说！”
梁文郢重新坐回椅子上：“那个患者才十岁，是个调皮却很聪明的小男孩。最开始，家属带着他先来了我们医院，我亲自为他看诊，虽是脑癌，但情况不如这个小姑娘严重。”
梁文郢指着屏幕。
“我提议家属进行手术，本来约好第二天签手术单，结果晚上家属带着病人转院了。”
“他们转去了哪，不用我说，圣安医院，多好的医院啊，设备先进，医资雄厚，我听说转去圣安，虽然遗憾但是也没有太在意。直到，我得知傅菁菁小姐的手术方案。”
“脑干全切！”梁文郢盯着慕之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手术还没开始，傅菁菁就已经判定了他今后的人生！”
慕之珩双唇微抿：“就算菁菁这么做，其他医生为什么没有意见？这说明他们也觉得菁菁的选择是对的！”
“意见？谁敢提？告诉我的那个旧友倒是提了，结果呢，他现在已经被吊销了医师执照，在马路上扫大街呢。”
“我还亲自去了圣安，可惜……晚了，手术开始了，外面都是摄像机。”
“那个孩子最后活了下来，傅菁菁一出手术室就晕倒了，她晕的真是时机，所有人都在庆祝，都在赞颂，说她不负白衣天使的称号，可那个孩子，没人关注他真正的情况。”
“他没死，就够了，呵呵……”
梁文郢说到这，摆摆手。
连话都懒得说。
慕之珩在原地站了一会，他是不相信傅菁菁会是这种人。菁菁在偏僻国家行医救人，一走就是几年，这不是靠装一装，炒作一下就能做到的。
可他也没办法说服梁文郢。
慕之珩叹气，知道自己这次要无功而返了，出了院长室，刚好经过六号病房。
听到其中的说话声传来：
“齐医生，甜甜真的好了吗？”
“嗯，等她醒来后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去上学了。”齐悦想到小姑娘对学校的想念，忍不住好笑：“就怕她以后不喜欢上学。”
“谢谢你齐医生！你救了甜甜，就是救了我们一家！我在这里给您跪下了！”年轻的夫妻差点跪在齐悦面前。
齐悦从病房出来，脸色有些白。
一场全神贯注的手术下来她耗费不少精气，现在只想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只是没想到刚走几步，一个人突然挡在前面，她差点一头撞上去。
浓郁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齐悦一愣，抬头，看到正皱眉盯着自己的慕之珩。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慕之珩的眼神跟之前比有些怪怪的……
连忙从慕之珩面前退开，她才感觉舒服一些：“干嘛突然出来？吓死人不知道？”
“她……真的还能上学？”慕之珩突然看向病房内的女孩。
齐悦诧异，没想到神经病还会关心人。
想到之前他也算帮了这女孩，便点点头：“能啊，等头上的伤好了就可以。”而且为了不影响小姑娘爱美，她可是连开颅都特意做了最精化处理。
这样，等小姑娘的头发长出来，就能完美遮挡住头顶的伤口。
齐悦正想着。
突然听到面前的男人开口：“你不是说你很贵吗？”
齐悦：“……”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齐悦翻了个白眼：“请慕先生以后说话要说清楚一点，不然被人误会了怎么办！没错，我的出诊费是很贵。”
“那他们，付得起吗？”慕之珩看向病房内的夫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