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韩清姿定下的酒店套房里。
这原本很合沈东君的意,如果没有某个不请自来的人,自已也不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语,那就更好了。
其实韩清姿此刻也不太清醒,她犹沉浸在方才沈东君带给她的震撼之中。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烛音是“外人”,自然不适合开口。
沈东君是不敢说话,谁知道这张嘴下一刻会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韩清姿只好自已出声:“你们怎么来了?”
烛音:“我是跟着少爷来的。”
那双柔雾般的大眼睛,就落在了沈东君身上。
沈东君后背一紧。
他张了张嘴,低声道:“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韩清姿心里一软,既酸又涩,黯然道:“是谁说的,让我走了就别再回来?”
沈东君:“我当时说的是不过脑子的气话,其实我当时很想握住你的手,抱住你,不让你走。”
烛音:噢!
沈东君说完这一长串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与此同时,他也承认,这话说出去之后,他心里亦隐隐轻松了不少,犹如沉沉巨石终于落地。
如果说方才还只是震惊,那这会儿,韩清姿真的要怀疑自已是否真的在梦中了。
她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沈东君说出这样的话?
她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大眼睛已经迅速弥漫出一股雾气。
可怜又动人。
沈东君心神都被牵引过去,猛然想起什么。
他回头,神色立刻变得冷硬,毫不客气:“烛音管家,我和清姿有些私密话想说,你留在这里,不合适吧?”
韩清姿猛然红了脸。
而沈东君,烛音知道,他看似平静,其实魂魄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再听下去,霸总怕是要和她玉石俱焚。
烛音见好就收,乖乖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少爷,少夫人,你们接着聊。”
离开酒店,她不想麻烦司机,正准备叫个车回沈宅。
一道阴影落下,颜色张扬的豪车停在她脚边。
车窗落下,是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你就是我大哥的新欢?”来人语气傲慢,“上车。”
烛音这下知道是哪里眼熟了,面前的年轻男人五官像沈信,和沈东君也有点相似。
结合他的称呼的话语,烛音知道了他的身份:沈信在外头,最喜欢的那个私生子。
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和她的任务更没什么关系。
烛音顿时失去兴趣,敷衍道:“你谁,不认识,不上。”
文宗瞪大眼睛,那女人连眼神都不给自已一个,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羞愤。
沈信年轻时风流,上了年纪以后,不说完全收心,倒也收敛了许多。文秋叶得他喜欢,如今,一年中,大部分时间他都住文秋叶这边。
他和文秋叶以及两个孩子,倒是很有一家人的样子了。
这让文宗一度产生了一种感觉:比起沈东君,自已并不差什么。甚至自已还有爸爸的宠爱,而沈东君,从小连父亲的面都没见上过几次。
他虽然是个私生子,但从小受宠,沈信给钱大方,日子过得比一般的豪门小少爷也不差。
可日子过得越好,他就更明白,沈家是何等庞然大物。
他爸爸不过指缝里漏出一点东西给他妈,他妈再给他,都已经是如此的富贵逼人,那么,即将继承沈家这座商业帝国的沈东君,又能得到多少?
都是爸爸的孩子,他凭什么只能捡这点边角料,而沈东君,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一切?
他不服!
进沈氏实习之后,这股不服气更是达到了顶峰!
妈妈说让他去沈氏学习,积累资历。可他天天都干些打杂的破事,别说核心事务,连重要点的文件都接触不到。
他可是偷偷打听过,当初沈东君是老爷子亲自带着,根本不存在什么“底层积累经验”阶段。
他去找沈信闹,可沈信平时宠他,事事顺着他,唯独沈氏相关,半点情面都不给。
他一气之下直接不去上班了,沈信也没说他。
听说最近沈宅来了位新管家,年纪轻轻,长相堪称花容月貌,比娱乐圈女明星亦不逊色。
最令人惊讶的是,她成功在沈宅留下来了。沈东君竟然没有赶走她!
文宗情报到底不如他爸,被烛音奚落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沈信也不可能告诉儿子。是以,文宗还以为,这位“烛音管家”是沈东君登堂入室的情人。
沈东君的一个情人,居然也敢对自已这样不敬!
文宗怒气上涌:“我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
前方的背影还真就当没听到,丝毫反应都不给他。
文宗一时气血上涌,脚下直接踩上了油门。他倒也不是下狠心,而是气不顺,准备吓一吓这目中无人的女人。
芭芭拉吓得哇哇大叫:“宿主他要撞你啊啊啊——”
它的宿主此刻,终于不紧不慢的回头。
文宗见她终于有了动静,心中得意,心道我还制不了你?暗自决定给烛音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这时,他的视线恰好和烛音双目对上。
文宗目光晃了一下,忍不住想今天太阳果然太烈了,他竟然产生了幻觉,那女人的眼睛,好像变成了红色?
砰!
路上行人惊叫,旁边许多车停下来,下来看情况,有人报警……
许多人都看到,这辆价值几百万的豪车突然加速,并毫无缘由地拐弯朝护栏上撞。
万幸没有伤到无辜路人,就是车子撞得不轻。
烛音听到旁边有人议论纷纷,猜测车主到底是醉驾还是吸了什么违法的东西。
她走到路边,安静等救护车过来。
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少爷,您先别挂电话,有正经事。”
她先礼貌表达了歉意:“很遗憾打扰您和少夫人的相处时光。”
这才继续:“是这样的,出了点小问题,您同父异母的弟弟出了点小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