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书情绪稳定下来之后,还是决定下楼去看看,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父母,从小把她捧在掌心疼爱的父母。
“你答应我,不生气。”
秦悠然拦在门口,不想让才安抚好情绪的小猫又炸毛。
“我答应你。”
白沁书深呼吸口气,翘起嘴角,樱粉色的唇瓣在灯光下有着诱人的水泽。
“真的?”
秦悠然再三确定。
“真的,除非我听到我爸有私生子。”
秦悠然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于是把门打开。
“要稳定情绪哦,姐姐。”
白沁书突然觉得,自已的乖狗怎么这么啰嗦了。
点点头,趿着拖鞋下楼,秦悠然跟出去,倚在门框上,微凉的眼眸看不到楼下的战况,但是却能听到,她并不打算围观这一场家族内的斗争。
那样很尴尬的,这样吵闹的情况下,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会全部被听到。
第二天想装作没事人都不行。
“生气对乳腺不好。”
秦悠然又补了一句,白沁书下楼时差点没抓稳扶手,直接一头栽下去。
“好了,你闭嘴。”
可她的心情确实因为这一句劝告好了一些。
即使在糟糕的情况下,也有一个人心系于自已,不是吗。
白沁书来到楼下的时候,康寺正跪在妻子面前,眼眶红润,衣襟濡湿一片。
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自已的父亲,此刻却仿佛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汗水泪水全都淌了出来。
“我就说过,穷小子信不过。”
白老爷子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本身就不待见这个女婿,此刻自然是冷嘲热讽。
“老婆,我错了……”
康寺跪在地上,伸手抱着女人的腿,可怜兮兮。
“我爸说的对,我当初不应该喜欢你。”
白初玲冷眼看着男人,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消失不见,变成了世俗中的一个寻常男人。
以前,康寺会拿着花在楼下等她,白初玲总喜欢故意晾对方一会儿,她觉得没有耐心的人很快就会走,靠这种方法打发走了很多追求者。
可是,康寺不一样。
一等就是一晚上,白初玲下来上早课的时候,他鼻头冻得通红,会把蔫了吧唧的玫瑰花收在身后,不好意思笑。
“对不起……”
“花不新鲜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看惯金玉珠宝的大小姐,白初玲却会因为这一句话而动心。
热恋就像是火焰遇到了干草垛,一触即燃,一发不可收拾。
她以为康寺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那么多同学闺蜜的丈夫,都会在外偷腥,康寺却从来没有。
原来……
不是没有,而是自已发现不了。
白初玲不会去那种地方,要不是女儿无意间出去玩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被撞破。
白初玲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已要坚强。
“康寺,我们离婚吧。”
她冷静的说出这句话,换来的是男人的挫败。
“白初玲,你不可以扔掉我,我这么多年的青春全耗在你这儿了!”
康寺站起身,斯文儒雅的外衣被撕碎。
争吵一句接着一句。
白沁书看傻了,从小到大,在她眼中的父母基本上没吵过架。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娇娇公主的象牙塔破碎,白沁书恍若梦醒,原来神仙眷侣的父母爱情,也会在顷刻之间坍塌。
她走下来,以为能劝架。
实际上,自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又走上来。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秦悠然坐在床榻上,横竖也是睡不着,索性翻着自已带来的学习本,一点点练习着英文。
秦悠然从没有放弃过深造外文的想法。
听到门外有动静,秦悠然立刻放下书本,就看到小猫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虽然没有生气,但这种状态似乎对乳腺更不好。
“怎么了?”
秦悠然放下书本。
白沁书原本还能忍住,可一看到关心的人,顿时委屈感直冲云霄,抬手环着秦悠然修长的脖颈。
把脸颊蹭在她的锁骨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他们要离婚……”
秦悠然早就能猜到这样的结果,但语气温和。
“或许这对你妈妈来说是一种解脱。”
“我知道。”
白沁书吸一口气,伸手捧着秦悠然的脸颊,让对方的那双黑色眼眸只注视着自已。
“可是,我一直以为我的爸爸是最爱我妈妈的。”
“秦悠然,原来爱是这世界上最不确定的东西。”
“要是哪天你也离开我……”
白沁书几乎不敢想象,人们都说妈妈是母老虎,是非常能承受事情打击的,可是白沁书一点抗打击的能力都没有。
“我会死的。”
白沁书说出这句话,秦悠然只觉得自已的心脏都慢了半拍,以前她以为自已能在小猫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而高兴。
可现在,却没想到,自已能占据那么大的地方。
明明是一个应该悲伤的时刻,秦悠然却轻轻勾起嘴角,抬手搂住对方。
“我不会。”
“姐姐,就算你把我丢掉,我也会追回来。”
“你无论如何都是甩不掉我的。”
秦悠然说的是真的,她以前是个很骄傲的人,可后来发现,骄傲、面子在眼前人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果,白沁书想要。
自已丢在地上让她踩都行。
白沁书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晚上的时候会把脑袋往秦悠然怀里拱。
一声一声念叨着妈妈。
偶尔喊一两声爸爸。
秦悠然没有睡着,小猫太能闹腾了,她只是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时不时替对方擦掉眼角的泪痕。
人啊,总归是要成长的。
秦悠然趁着对方睡着,挑起白沁书散乱的发丝,微凉的唇瓣落在脸颊锁骨。
好半晌,又抬起头,落在了白沁书的耳畔边。
“我永远当你的小狗。”
起初,秦悠然是有点排斥这个称号的,她觉得自已长得不像,可是,渐渐就被叫习惯了。
甚至觉得这是个独属于一人称谓。
白沁书并不知道对方许下的诺言,还沉浸在父母即将离婚的悲伤中。
明明前一两天还好好的。
或许自已不应该和他们吵架,不答应就不答应,大不了……
自已不当这白家大小姐。
可是她哪里知道,要是真不当白家大小姐。
处境不会比秦悠然好多少。
天真烂漫的人就连思考事情,也是天真烂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