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到了。”慕尖尖推开面前门。
偌大的房中悬挂着个巨钟,随着房间的晃动而摇摆,屋顶悬挂着层层纱带与散发着檀香的紫烟呼应,雕梁画栋,映着符文的四壁散发着浓郁的真气。
她定睛一看,几个身着玄霜教服饰的弟子正苦苦抵抗着人形态诡异的纸人,每当刀锋将纸人撕裂,下一秒又会奇迹般愈合,形成难以突破的防关。
另一边,桑晚月用着她的双刀与一矮小的短发女孩展开着激烈的战斗,真气的碰撞打在墙上的符文中,荡开一道道波纹,竟被吸收了去,没有造成任何的损害。
纸人?小女孩?
慕尖尖闪过剧情,原书确实有个这么一个人。
上官家老姑,上官清荣。
上官家的秘术是可以将体内的真气分散到各个画着符术的纸人中。
纸人没有痛觉,只要本体无事,便可以一直战斗下去,以此以一当十,据说,上官老祖曾用纸人以一挡万。
也是因为这种秘术,明明是结丹的上官清荣可以进入秘境,不得到排斥。
但是她记得在中殿和桑晚月打的明明是个金乌祠派下的女修啊。
不过现在也没工夫管这么多了,慕尖尖观察着局势,自然地拉起池闻卿的衣角,“师……池闻卿,我下去帮忙,你在这呆着小心点。”
差点就说漏嘴了,还好她止得快!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圆圆回来。”池闻卿听到少女差点没止住的称呼,笑意在眼底荡开。
慕尖尖的小心脏狠狠一抖,明明是正常的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撩呢?
不欲多想,她向下跃去,将大致的战况扫视了下。
玄霜教弟子那边勉勉强强可以应付纸人,但桑晚月的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口子,握着双刀的手微颤,却仍然双目清明坚持着。
即便是筑基圆满,应对分开修为的结丹老怪还是会很困难吧。
慕尖尖将九霄绫拿出,记住中心巨钟角上浮动的诡异符术,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渐渐升起。
“还真是后生可畏,”上官清荣已过百年,如今却如一八岁孩童般,唯有泛白的眼瞳展露着真实年龄,“丫头,你要知道,老朽并不愿为难你。”
面对四面围起的压力,桑晚月左手微颤,脱力的瞬间刀柄离手,另一个匆匆挡下一击,她凝眸道,“我也不想让您为难的。”
挡不住,这还是对方分出十几个纸人后的实力,她还是太弱了。
进入秘境后,人人都夸她桑晚月天才,殊不知,这天才的名号还是她用一世性命换来的……
更何况,她不想当天才,她只想当强者。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有骨气,”上官清荣的声音稚嫩却带着威严,“但也结束了。”
旁边战斗的玄霜教弟子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纸人消失,意识到不对朝桑晚月处大喊到,“师姐——”
桑晚月察觉到对面猛然增长的威压,左手的食指与拇指已经相触——
这是她的底牌,断指触发“血逆术”,可代价轻则昏迷,重则伤残。
慕尖尖见女主的左手双指已经搭上,暗道不妙,将刚刚掉下来的弯刀扔到女主旁大喊,“晚月,接住——”
桑晚月一愣,见有一女子冲来,带着自己的弯刀,她接过后皱眉。
沐圆圆来做什么?她才筑基一层被波及了不死也残!
“把她往北边符文处引,相信我,还没有到绝境呢。”慕尖尖对桑晚月传音入密。
桑晚月被少女冷静又笃定的模样镇住,双指终于放下,轻轻道,“好。”
“又来一个?”上官清荣躲避着红缎的攻击,扫向加入的少女,轻轻一瞥就看出了对方的深浅。
筑基一层?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变成了孩童的身子格外灵活小巧,上官清荣没有任何武器,却精细地操控着纸片布在周围,看着二人渐渐在包裹下缩短活动空间。
纸片如刀在慕尖尖手臂处划过,血珠溅在双颊,哪怕大部分威压是桑晚月在扛着,她也生理上身体不断颤抖不适。
心中倒数,再撑一会就可以了。
“老朽不过是想要个红绸,如今倒是自己送来个黑绸。”上官清荣笑道,怎么可能打败她?
两个丫头怕是摸都摸不着她!
“三、二……”慕尖尖出声,神经高度警惕的她望向巨钟移动的符术条纹,明明迅速转换的影子却在她的凝眸下显得异常缓慢。
桑晚月迅速出刀斩向上官清荣的左侧!双刀全出,最后一搏!
宛若飓风般在空气中轰鸣,上官清荣却微微一弹手,她周围的纸片就围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墙体,双刀弹开,竟分毫无伤。
武器离手,自然结束了,纸片散开,上官清荣正欲开口,一道巨钟的“咚咚咚”声响彻中殿。
她所立地方的身后竟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上官清荣猛地被吸入!
她站在了另一个房间口?怎么可能?
房间门“吱嘎”合上的同时,上官清荣终于看到了那个击打巨钟的红缎——是属于另一个筑基女子的法器。
她们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打败她!
双刀逼她用纸条挡住视野,另一个在瞬间敲钟改变房间布局!
上官清荣在空无一人的房间落地,周围的纸条似乎失去了控制般飘散,短发凌乱,但她浑不在意,一步打开刚刚掉落的木门——
对面的房间布满乌云,果然不是中殿。
她一个活了上百岁的结丹老怪,竟是被两个娃娃算计了。
——
慕尖尖见上官清荣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想起对方最后惊愕意外的神情。
慕尖尖表示:抱歉,手握剧本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繁金殿中殿巨钟,是一个可以随时改变空间布局的巨大法器,上面飘动的符术条纹掐准时间敲打攻击,便可以在特定地点达到想要的转换效果。
“谢谢你,沐圆圆。”桑晚月捡起遗落的双刀后,在“躺平”的慕尖尖旁边站定,双眸划过奇异的情绪。
她两辈子从来没有同人并肩作战过。
上辈子以为亲近的夜无络,在她面前一直是个保护姿态,这辈子别人夸她赞她,以为她筑基圆满在秘境无敌,自然就不需要同伴了。
可回想起来,当她独自面对上官家的结丹老怪,看到毫不犹豫朝她奔来的身影时,心中触动难以言表。
原来,也会有人坚定地站在她身边同她分担压力,和她说,相信我,还没到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