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历史真有他的惯性。
在另一个世界的太原王氏,在最后的时候,亦是走后宫路线上位了。
随后,亦是起兵谋反。
同样是一场荒诞不经的谋反,葬送了太原王氏。
而如今,在这里,太原王氏虽然尚存,但清醒的王庭之却已经看到了王氏的末路。
当王庭之点明了王家的未来之时。
所有人都慌了。齐齐看向那个虽然神情枯槁,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老者,王庭之。
王庭之忽然一笑:“怎么办?怎么昔日,不来问问我怎么办?”
群人低首,不敢直视老者。
终究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啊!
王庭之有时候都想,就这群蠢货,也配当太原王氏?
就这群蠢货,不如亡了算了!
但,毕竟是血亲!
王庭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办法有两个。”
众人纷纷有些惊喜。
没想到,这堪称死局的路,居然有两个办法?
不愧是家主大人昔日天官王庭之!
只听王庭之缓缓说道:“其一,是为毒计。若天下乱,便无人有余力追究王家的事情。”
众人心里一惊。
王庭之冷笑一声:“装什么受惊模样,尔等率先掀起乱世,如今装什么良善?”
“敢问家主,另一个办法是什么?”
“太原王氏,这四个字必定会灭,无非早晚罢了!所以,应当留取精英,各做支脉。”王庭之遥遥的看向天空。“这两个计划,并行吧。”
“家主?!”众人惊呼。
这不也是让太原王氏灭亡了吗?
但众人惊呼之后,眼神却是各自闪烁。
没错,太原王氏的牌子,要倒了……
接下来,得靠自己了啊……
王庭之看着一样各怀心思的众人,点了几个人出来。
“你们各自带着家眷,前去投奔各路诸侯,如今虽谢氏尽废我王家的官职,但声名犹在,你们但去投奔,不会不收的。”
这些人,都是王庭之认为王家之中还算可造之才的。
随后家宴散去。
有人默默留在最后,凑到王庭之面前,低声问道:“那,第一个计划呢?”
“第一个计划啊……何须有计划呢?”王庭之看着众人散去的背影。
尤其是那些被吩咐可以投奔各路诸侯的精英弟子。
这些,不就是计划了么?
北蛮,小郡主云绮瑜收到回信,随手拆开。
漫不经心的一眼扫过,忽然瞪大了眼睛。
那信上,赫然是叶云起写下的内容。
“齐天大圣孙悟空……燕王叶云起……”
小郡主云绮瑜默默念着,将手放在那笔迹上,隔空临摹。
依稀有几分熟悉。
“你,是谁?是圣人……不,怎么可能呢!难道是又一位,圣人弟子?”小郡主云绮瑜口中喃喃自语。
小郡主云绮瑜提起笔,迟疑许久,才开始回信。
书信之后,封上火漆,云绮瑜正准备喊人进来,忽然眼睛眨了一下,将信放入自己的怀中。
信上能看得出什么呢?
若是亲眼见上一见呢?
燕都。
得知大周朝廷的回复之后,叶云起也是有点超乎意料。
燕地群臣也为此感到欣喜。
一肩并两王啊,虽然没多少实质上的恩赐。但依旧一种莫大的荣誉。
是来自大周朝廷的恩典。
从礼法上来说,这类似于兼祧的概念。
如果有一家香火无人可继且没有其余可过继的情况下,可以由兄弟等其他家的人承继两房宗祧。
顺着此礼法而下,叶云起的孩子中将来将会有两位世子。
一位为燕王世子,一位为寿王世子。
由此推及,亦可有两位正妻,分别为燕王王妃和寿王王妃。
既然有了大周朝廷的认可,那祭祀天地以及继位大典,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举办了。
礼部尚书连忙走出前列,说道:“启禀大王,天子七日而殡,诸侯五日而殡。大王仁孝,当继先王之志,臣以为,三日后便是吉日,可行大典。”
宰相孔博文却也站了出来,说道:“朝廷恩典,许大王兼二王,如此大典,非同以往,臣请主持大典!”
礼部尚书不忿的瞪了一眼孔博文,没想到孔博文居然以宰相之尊,来抢大典主祭的位置!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兼继二王是难得之事,将来青史之上,也定然会留有一笔。
身为文人,有几个人抗拒得了青史留名呢?
如此,礼部尚书更不能让了!
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操持大礼的事情,就不劳烦宰相大人费心了!臣恭居礼部尚书,诚为职责所在,自当尽力!”
礼部尚书愤愤不满的心想:这祭祀大典的事情,本就该礼部尚书来做!人家反贼都知道这个道理!
说来,那逆贼的“礼部尚书”弃暗投明,作为典型,现在也免于一死从轻发落了。
虽然身为宰相,但也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
孔博文也没办法靠自己压制住礼部尚书,而是拱手由叶云起来圣裁。
作为宰相,他有他的优势。
燕地孔家,虽然是孔家的分支,但在儒林中仍然有着较大的声望。
对于礼,更是有很强的发言权。
若非是身居宰相之职,当个礼部尚书肯定是没问题的。
当二人齐齐等待叶云起来圣裁的时候。
叶云起忽然感受到了权力的真谛之一。
当裁判。
对于谁来主持祭礼的这件事,叶云起其实并无什么意见。
甚至心里更倾向于孔博文。
但叶云起正准备钦定一下孔博文,却忽然想到自己秘书孔令秋的事情。
孔令秋的事情,就在最近这段时间了吧?
自己不跟孔博文做点交易,又怎么说服孔博文关于孔家的事情呢?
于是叶云起迟疑的说道:“先王弃我而去,孤甚为悲痛,大典若行,仿若先王又离孤更远一步,孤心有哀切,容后再议吧。”
叶云起都搬出了先王来说话了,群臣除了俯身下拜,感慨一下大王仁孝,还能说些什么呢?
但俯身下拜之时,孔博文和礼部尚书对视一眼。
既然朝堂之上下不出胜负手,此事的关键,便要落在朝堂之外了。
孔博文自然不知道未来孔令秋的事情,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一点。
大王定是有所诉求,而且这个诉求,一定不好直说。
谁能解决大王的诉求,谁就能是大典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