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一和石二放下筐子，一边安慰着自家的媳妇，一边说着山中的奇遇。
大嫂和二嫂听到叶云起对天发誓，又夜里遇到蛇群送菜。
平复了一下心情，强忍着恐惧查看了筐里的蛇尸。
对视一眼，大脑在这么多信息的刺激下，加上恐惧害怕新奇的作用，一个个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作为猎户家庭，本就见惯了杀生动物，只是之前没有接受过蛇也能吃的概念。
如今既然狠了心，石一和石二也不含糊，分别找了地方学着叶云起开始料理蛇肉。
大嫂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些担忧的说道：“我们在这吃肉，若是被其他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引起纠纷？”
石一扯着蛇皮，咧嘴一笑：“能有什么纠纷？”
五兄弟都算青壮年，还有武器，团结在一起，在村里自然是不小的势力。
叶云起砸了咂嘴：“要不我们分一点肉出去吧，就是不知道他们敢不敢吃。”
叶云起扭头说道：“四弟五弟，你们闲着没事，各拿一条蛇去问问。”
叶云起只是看两个弟弟闲着，所以才使唤他们做事。
两个哥哥在帮忙，嫂嫂又情绪不佳，再加上他一个弟弟，使唤哥哥嫂嫂不太像话。
自然是习惯性的使唤更小的弟弟了。
却没想到，这两个弟弟也是奇葩。
听到三哥的话，石四石五眼睛一亮：“好咧！”
年轻就是无所畏惧，跟这些蛇尸相处一天了，他们早就习惯了。
两兄弟特意挑了条大点的蛇尸，围在脖子上，两手托着首尾，兴高采烈的往其他人的地方跑去。
村民各自保持了距离选择了自己的临时驻扎之处。
两兄弟想了想，对视一眼，懒得一个个去问了。
到时候每家每户都得从头到尾解释一遍，那可太累人了！
于是石四石五心有灵犀的一边跑一边唱。
“今晚石家吃肉咯！”
“好香的肉哦！”
短短两句话，顿时就能把人心勾起来。
谁家不忍饥挨饿？你家就能吃肉？
“胆小的人没得吃！”
“胆大的人吃到撑！”
“三哥拜了山神和蛇神！”
“自有美味送上门！”
“都说蛇是小龙。”
“小龙还须畏大龙！”
两兄弟其实见识不多，但平日里听石二吹嘘着自己当学徒时的见闻，听多了也记住了。
石二当学徒的时候，能听到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些说书内容。
什么蛇也是龙，什么真龙转世，星君下凡什么的。
村民们纷纷围了过来，看着两个孩子脖子上缠绕的蛇尸，顿时心里一惊。
害怕恐惧惊奇等等心思涌上心头。
又听了石四石五不断的唱着歌。
场面顿时神异极了。
眼见人都差不多了。
石四石五也不唱了，石四说道：“三哥带着俺们去山里抓了蛇来吃。”
石五接着说：“想着乡亲们可能都饿着，便说了。”
“有胆大的。”
“过去吃肉！”
石四石五见自己把话说明白了，就围着蛇尸，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石四石五回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股肉香。
原本清汤寡水飘着野菜的野菜汤，如今下了蛇肉进去。
切成一段一段的白嫩的蛇肉，看着也不恐怖了。
一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叶云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说道：“都吃吧！”
担心别人不敢动，叶云起先盛了一碗蛇肉汤，给自家媳妇送去。
媳妇在刚刚，就听两个嫂嫂说了。
见到蛇肉倒也不用惊慌了。
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叶云起。
心中默默念道：山神蛇神在上，夫君杀蛇我吃蛇，若有报应，一同受了便是。
石家人已经开吃了。
其他的村民却面面相觑了。
彼此看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表态。
吃蛇啊……
那玩意，能吃吗？
吃了，不遭报应吗？
再说了，都这个地步了。
哪有肉是白吃的？
胆大吃肉，要干什么，才够胆大？
一个人猛地站了起来：“你们都不说话，那我胡大说，我去吃了，反正我全家死的就我一个了，饿也是死，干啥都是死！”
有人嘀咕道：“就你胡大胆大，知道人家想干嘛么？”
胡大愣了一下：“只要吃饱，干啥不行？”
那人讥笑道：“都知道，石家兄弟的亲爹被衙门抓了，万一他们想去救呢？”
一众人忽然恍然。
也对，那，那确实需要胆大。
胡大哈哈大笑：“就这啊？我还以为什么呢！你们有所不知，如今大星山一片，无不遭灾，那贪官污吏，却将赋税都加于贫民身上，如今四处动荡，要不然，为什么我等躲在此处，却不见衙役来寻？”
胡大是消息最灵通的。
他是最晚上山的一批。
后来，他家亲人接连去世，他执意下山，将亲人葬到祖坟。
每次都去山下打听了不少消息。
如今听胡大这么一说，众人都目光闪烁了起来。
“爹，肉好吃，爹，我也要吃肉！”王叔的儿子忽然吵闹起来。
王叔望着自己儿子，目光转变，也说道：“行，爹带你去吃肉！”
有了人带头，就有人景从，饿肚子是真的不好受。
很快，吵吵嚷嚷下，聚集了二十三个汉子。
叶云起看到有这么多人要来吃蛇肉，先是一惊，后来倒也坦然了。
饿急了，人都能吃，何况蛇呢？
五筐蛇肉倒也不少，既然人都来了，就一人按一条分。
这样分出去后，自己还能留个二十来条，省着吃和野菜一并吃还能撑几天。
在众人看来，叶云起坐在石头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气势非凡，淡然的瞥了众人一眼。随后吐了一块蛇骨。
在叶云起的脚下，一边是累累白骨，一边是蛇头蛇皮和一种内脏，血腥气萦绕，这画面，又诡又神异。
胡大一咬牙，单膝下跪，抱拳道：“敢问三哥，这吃肉，怎么个章程？”
叶云起心里疑惑，这还能有什么章程？排排坐分果果呗。
摆了摆手：“都忙活起来，这里就一个锅，煮不下那么多，你们有锅的拿锅，有柴火野菜咸盐的都拿来，没有的就搜一搜。”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趁着天还没黑，便架起五口大锅。
山泉水中，野菜和蛇肉块浮浮沉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