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的极重,倾歌还是躺下最好,本王喂你。”楚怀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中光芒闪烁,薄唇勾起的弧度几乎完美到极致,那双美目在对上凤倾歌眸光时妖娆浅笑。
“倾歌没有那么矫情,王爷好意倾歌心领了。”凤倾歌淡淡启唇,仍坚持起身,虚弱着走向桌边。
“若心痛,哭出来会好些。”楚怀袖将瓷碗搁置桌边,旋即坐在凤倾歌对面,看着那张绝世殊丽的容颜,彼时暴徒的谩骂和凤倾歌睡梦中的眼泪重现,楚怀袖心底陡然泛起一丝怜惜,单纯的,不点半点心机的关切。
“本就是祸国妖孽,他们骂的没错,倾歌没有委屈,为什么要哭?”凤倾歌美眸微抬,清冷的眸光透着让人捉摸不定的光芒。楚怀袖闻声,一时噎喉竟不知如何回应。
见楚怀袖不语,凤倾歌继而端起参汤大口喝着,这样虚弱的身体是她复仇的障碍,她不能倒下,不能像昨天那样随便几句诋毁诅咒就触动了她的底线,她的隐忍不够,她的耐性不够,这样虚弱的她,何谈报仇!
看着那张倔强的容颜,楚怀袖心底抹过一丝酸涩,抄家灭族,背负万载骂名,若换作自己,不知还有没有支撑着活下去的勇气,可眼前女子偏生这般执拗,纵她不说,楚怀袖依旧可以感觉到她心底承受的剧痛。
就在楚怀袖再欲开口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爷,不好了!那些乱民又来闹事了,在外面吵着嚷着要我们交出……”秦管家欲言又止,目光毫无悬念的落在凤倾歌身上。
“哦?还真有不怕死的呢,美人慢些喝,本王稍顷便过来陪你。”楚怀袖眸中含笑,淡淡的语气却透着让人心安的音调,凤倾歌莞尔微笑,继而垂眸饮汤。房门紧闭一刻,凤倾歌缓缓抬眸,若有所思,不管楚怀袖用意何在,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没看到恶意,这就够了,她暂时需要安居之所,她的仇人亦只有一个。
齐王府外,百余名平头百姓手持各种利器不停叫嚣谩骂,为首的几个更直接推搡府内家丁,欲冲进去。突然一道劲风,前面的十几人顿时跌倒在地,胸口似受重创般痛苦不堪。
楚怀袖绝世独立,一身逶迤华裳红的炙热,红的耀眼,红的让人不敢直视,纵是侧目仍心生畏惧,风起,如墨长发流转出绚烂的莹光,目光纯澈,如琼花碎玉般光芒万丈,这样迫人心魂的原动之美将所有杀机凝结成痴,艳红的唇抿过娇异的弧度……
“本王倒想看看,谁有这等本事可以将本王的美人带出齐王府。”楚怀袖扬起精致的下巴,微微含笑注视着面前众人,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寒意,声音纯净,如珠落玉盘。
府前顿时一片寂静,闹市百姓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叫嚣。
“凤……凤倾歌是祸国妖孽,有她在……大越必亡……”对峙片刻,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低声呢喃。
“王爷切不可重蹈覆辙,此女狐媚转世,留不得……”随着第一声的反驳,人群渐渐喧嚣,所有百姓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即便如此,却没有再敢上前一步。
“秦管家,吩咐下去,若再有人敢踏进齐王府半步,杀无赦!所有后果,本王自会承担!”楚怀袖冷声道,正欲转身之际,忽听一阵熟悉的声音,身体陡然一震,心知不妙……
内室,凤倾歌搁下汤匙,本欲转身回到榻上,忽听房门一阵异动。
“谁?”凤倾歌忽地转身,狐疑开口,眸光警觉看向房门处,没有回应,只是房门依旧吱呦作响。凤倾歌柳眉紧蹙,脚步慢慢走向房门。就在凤倾歌推开房门的顺间,一支利箭倏的迎面而来。
“怀袖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楚怀袖恭敬俯身,如何也没料到楚铭轩会亲临齐王府。
“平身。”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温度,深邃的眸黝黑如墨,楚铭轩走下龙撵,眉宇间似郁结一股浓重的煞气。此刻,原本闹事的百姓已然跪至左右两侧,垂眸低首,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那股王者的威压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秦管家,取红毯铺地,恭迎皇上……”楚怀袖话音未落,便听得楚铭轩冷声质问……
“这是怎么回事?”楚铭轩冷眼扫过跪地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楚怀袖身上。
“没怎么回事啊,不过是他们吃饱了到臣弟府门前消遣罢了。”楚怀袖耸肩开口,潋滟的眸子笑的云淡风轻。
“回皇上话,我等到齐王府为的是除祸国妖孽凤倾歌,可齐王他……”人群中终有不怕死的上前一步,战兢开口,只是在对上楚怀袖阴柔的眸子时即刻噎喉。
无语,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楚铭轩。
“祸国妖孽凤倾歌已死,如今呆在本王府内的只是皇上赏给本王的奴婢而已。”楚怀袖薄唇微抿,眸子似有深意看向楚铭轩,那抹红裳在阳光的映衬下分外妖娆。
“周公公。”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楚铭轩静静立在那里,神色肃然凝重,原本束于身后的手,此刻却牢牢紧攥于两侧。见主子发话,周公公自是取出早已抱在怀里的圣旨,向前两步……
“齐王接旨。”一语毕,楚怀袖微微蹙眉,眸色略有迟疑,须臾间俯身跪下。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凤倾歌本为祸国狐媚,朕念其为柔弱女子,恩泽绵延饶她不死,却不想此女竟再施媚术勾引齐王,意图祸乱朝纲。今朕顺应民意,下旨将凤倾歌斩于午门,即刻行刑。钦此!”尖细的声音自周公公口中一字一句溢出,百姓闻之皆呼‘吾皇万岁’。
此刻,楚怀袖凤眸微眯,悠然起身接过圣旨,继而走到楚铭轩身侧……
“皇兄还真是辛苦了,昨个儿私下命人大闹齐王府,今个儿便顺应天命的来取倾歌性命,若怀袖不许呢?”楚怀袖低声道,眸色阴柔。
“金口玉言,断无更改!”寒蛰的声音丝毫没有转换的余地,楚铭轩说话间身后突现绝杀率领的几十名侍卫军。看着有备而来的楚铭轩,楚怀袖好看的桃花眼抹过一道幽芒。
“皇兄若这么在乎凤倾歌,当日又何必赐给怀袖!哼!”楚怀袖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道鄙夷的目光,冷冷耻笑。就在楚怀袖欲转身回府之际,绝杀等人陡然将其拦了下来。
“王爷且在府外稍作歇息。”绝杀恭敬开口,却没有让开的意思。
“凭你们!”楚怀袖眸光骤寒,从未想与楚铭轩撕破脸的他,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他不想凤倾歌出事,至少不能亲眼看着!
“齐王想效仿九阙?”楚铭轩踱步走到楚怀袖身侧,目光示意绝杀。绝杀自领会其意,率侍卫军快速冲入齐王府。
“皇上指的是造反?还是凤倾歌?”楚怀袖嗤笑,红袖内双手紧攥成拳,眼前楚铭轩已逼至极处,救凤倾歌本是意外,若因她放弃早已计划好的一切,他怎对得起其他人。
无语,楚铭轩漠然回眸,幽暗的眸紧盯着齐王府的门口,或许下一秒,那个女人便会出现在府门,这一刻,楚铭轩终于放下帝王的骄傲,昨晚一幕抚了他的逆鳞,原来他无法承受凤倾歌倒在别人怀里,所以毁了她,至少她曾是自己一个人的,至少他纠结的只有回忆!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绝杀率领下,几十名侍卫军齐齐走出王府……
“回禀皇上,属下寻遍齐王府,却没见凤倾歌半点踪迹。”绝杀据实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均投到楚怀袖身上。
“皇上不该用这种眼神看着怀袖,怀袖根本不知道九五至尊会大驾光临,若知道,在此之前还真该将美人藏好呢!”楚怀袖薄唇微勾,笑,却不达心底。
“人是朕赐予齐王的,岂是你一句推托就可以搪塞过去的?”楚铭轩冷声质问,眸色犀利如鹰。
“既然已经赐给怀袖,皇上在下旨诛杀之前,是否该支会怀袖一声,如今人不见了,皇上怎怪得了怀袖呢。”楚怀袖慵懒的脸上,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忐忑悬浮的心,顷刻间落到实处。
“不管怎样,凤倾歌必死!”楚铭轩狠戾低吼,声音只有楚怀袖可以听到。
“怀袖恭送皇上……”阴柔的声音悠荡而出,楚怀袖漫不经心俯身,美眸抬起时,楚铭轩已然走远。见楚铭轩离开,原本想看热闹的百姓哪敢造次,亦作鸟兽散。
看着楚铭轩暴戾离开的背影,楚怀袖暗自吁出长绵的气息,眼底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精光,皇兄呵,若不在乎,又何必置她于死地呢。
“秦管家,凤倾歌可还好?”人尽之时,楚怀袖低声问道。一侧,秦管家一脸愕然……
“呃……王爷,老奴不知凤倾歌在哪里啊?”楚怀袖闻声侧眸,看着秦管家一脸茫然,脑海里陡然浮现那抹紫色身影。心底,一股莫名的情愫涌出,安心之余更有一股酸意悠荡。
幽冥宫……
无论昼夜,幽冥宫内永无日光,夜明珠昏黄幽暗,冷冷的色调带着让人窒息的压抑味道。殿前身影傲然独立,黑色长袍无风自动,宛如地狱主宰般让人不敢侧目……
“回禀宫主,媚娘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救走。”夜明珠下,浅绿色长袍泛起幽幽的光芒,衬的那张娇颜愈发阴冷。
“谁?”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媚娘自是听出主子的愠怒,却依旧没有将顾子兮的名字说出来。她很清楚,宫主决不会允许凤倾歌爱上任何人,风华如顾子兮在宫主眼里便是威胁。
“媚娘知罪,未见其人。”媚娘垂眸应道。
“尽快去查,凤倾歌决不可离开本宫主的视线之外!”深幽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冰蛰,媚娘闻声自是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