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昌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的情绪涌动,被一片黑漆漆藏得很深很深。
他走到利鹏云面前:“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柳城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想好好的生活下去,希望你不要将这些人也利用起来。”
利鹏云挑着眉,似笑非笑:“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呢,敖先生,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用。当然了,凭着你我以往的交情,等到这件事风平浪静后,我自然会去迎接你回来。我会让你看见一个与众不同的柳城!”
这段话,利鹏云说的很轻很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敖昌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浪在翻腾,几乎一秒都待不下去,他转身回去收拾好东西,牵着黎蔓蔓的手大步流星的离开。
利鹏云还在他身后说了句:“敖昌城主——啊不对,敖先生,一路平安。”
敖昌步伐重重一顿,头也不回。
不过短短两三天的功夫,他们已经从柳城的管理者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
黎蔓蔓憋着一口气,被丈夫牵着手只顾着埋头往前走。一路走到秩序之林的边缘,这儿已经是柳城城郊所在,再往前就要真的离开柳城了。
黎蔓蔓犹豫了:“我们真的要走吗?我们为什么要走?你不是无辜的吗?既然无辜,我们就更不该离开!说到底也要跟利鹏云那家伙好好理论!”
“别说了。”敖昌面如死灰,最后望了一眼柳城的方向,然后穿过层层茂密的秩序之林,终于一脚踩在了密林所在的地盘上。
夫妻俩刚往前走了没两步,突然一个小小的灵活的身影就出现了。
小余舟骑在闪闪的背上,笑得一脸无害:“蔓蔓妈,敖昌老爹!”
黎蔓蔓又惊又喜,敖昌也是一阵错愕。
小余舟继续说:“妈咪让我来接你们。”
天气正明媚,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密林中的薄雾也散了不少,沿着新开辟出来的道路一直往前,头顶上落了一片斑驳的光影。
与密林这边的深邃相比,柳城那边已经是一片庆贺的气氛了。
敖昌被丑闻赶下台,三条人命断送的不仅仅是这位宅心仁厚的城主的理想抱负,还有更多关于柳城的未来。
这边敖昌夫妻刚刚离开柳城,利鹏云就在众人的簇拥下住进了城主庄园。
一开始利鹏云还有点推辞,白净帅气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这份从容儒雅是敖昌身上看不到的。诚然,敖昌平日里是个好人,可这样的好人难免没有什么人格魅力,反而是更为年轻的利鹏云显得很有民群基础,拥护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利鹏云见推辞不过,只得半带无奈半带雀跃的正式接手柳城城主的位置。
他说得很好听:“既然大家这么看好我,我也不想太辜负你们的期望。只是对于这个位置我从前没有想过,恐怕做得不会很好,还希望大家给我点时间适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还不是一个个感动不已。
看看,这就是有能力的人吧,说话都这么好听。
再看看敖昌呢,之前说的不在意城主这个位置,实际上还不是最后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简直人神共愤,决不能原谅!
利鹏云一进入城主庄园,就命人将里面的布置整个换了一遍。
他漫步在城主花园里,欣赏着这一片的美景。
城主庄园很大,能够跟着利鹏云住进去的人必然都是他的心腹。其中立了首功的秦茂和戴雪凌自然分到的住处最好。
戴雪凌迫不及待的在宽敞华丽的房间里来回欣赏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还是我们利队长厉害。”她满口夸赞。
秦茂提醒:“该叫他一声利城主了,可别叫错。”
戴雪凌吐了吐舌尖:“是呢是呢。他是城主了,你的位置自然也水涨船高。我刚来柳城的时候可没想过会主到这里来,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秦茂得意:“看吧,跟着我还是最好的决定。”
两人很快缠绵在一起,春色无边。
一时间,苍云雇佣团上下的身份都提高了一层,他们俨然成了柳城最具实力的队伍,硬生生将星昼和临川两支队伍也压了下去。
这一切,远在密林深处的敖昌并不知情,他们夫妻已经跟温余和季鹤舟汇合了。
当看到旁边站着的真真,黎蔓蔓的脸色当即铁青,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掀翻了对方。
真真当然也猜到这夫妻俩对自己的恨意,吓得连忙躲到旁边一棵大树的后面,浑身上下都颤抖着。
温余看着有趣:“你真应该狠狠揍她一顿,这女人信口雌黄害苦了你们夫妻俩。”
敖昌目光沉甸甸的:“她怎么还活着?”
季鹤舟接过话茬,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给敖昌听,说完后他轻轻一叹:“事情就是这样,这女人是利鹏云计划里一个关键的棋子,她必须要死不可能让她活着。”
黎蔓蔓想到这几天的屈辱和变迁,恨从心来:“你们就不该救她,让她埋在土里死了算了!还挖出来干什么?”
敖昌却说:“她活着,我才有洗清污名的机会。”
黎蔓蔓一时间愣住了,她也不是笨蛋,当然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她咬了咬下唇不吭声了,只是目光还是极度不友好。
温余领着他们进入密林深处,在季鹤舟和她两种力量的包围下,密林向他们敞开了更宽容的怀抱——之间密密层层的枝丫藤蔓纷纷自动让开,等他们完全进入后,才恢复平静。
这里是密林深处一块空地,四周都是密林肆意生长的进化植物,只有头顶上方一片是展露无遗,更像是一块全天然的森林房间,只不过没有屋顶罢了。
温余招呼大家坐在石头上开始探讨这件事的解决方案,还没说完两句,敖昌就打断了她的话:“我想过了,离开柳城也未必不好。”
他语气沉了沉,“我从小就在柳城长大,一直为了自己的故乡尽心尽力,现在或许是时候好好的去旅行了。”
说着,他歉意的注视着妻子,“只是连累你了,很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