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不在其位，这……？”
卢象升有些迟疑的说道。
朱烨笑了笑，对其宽慰道：“今日并不是正式的奏对，你我君臣只是闲聊。”
卢象升见他这么说，在只得回道：“启奏陛下，以臣观之，现在的京营，恐怕很难在野外战胜建奴。”
朱烨又追问道：“三大营曾经随成祖永乐皇帝追亡逐北，打的蒙古人仓皇北顾，是什么原因导致京营落寞至此呢？”
“是土木之变？还是什么其他的？”
听到朱烨提起土木之变，卢象升更不敢说话了。
当年英宗皇帝那事儿，究竟是什么情况，恐怕谁也不清楚。
你说是因为土木之变，导致三大营精锐尽失，这完全是在胡扯。
别人或许不清楚，卢象升好歹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
对大明的历史很是清楚。
当时的情况，英宗只是带走了一部分京营的骑兵。
还有大量的京营精锐，正在南方平叛呢。
这些人回来后，以他们为根基，重新组建京营，会是大问题吗？
至于说是其他原因，那就更不能提了。
见卢象升不说话，朱烨也不再追问，而是轻叹一声道：“无论是什么原因，京营已经不堪一战，这是事实。”
“朕于年前，命兵部尚书李邦华重新整顿京营，裁汰老弱，考核各级将官，京营现在已经是出具气象。”
“但现在缺一个人代朕掌管京营，卢卿可愿意出任京营提督？”
朱烨此话一出，卢象升直接就愣在了那里。
大明的京营，一般是由当朝勋贵总理，亦或是内臣提督京营。
文官提督京营的情况不能说没有，但是很少。
现在皇帝让自己提督京营，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彻底依靠文官吗？
虽然卢象升自己就是文官，但他却是不支持由文官掌兵事。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陛下，臣是文官，恐怕……”
“那不知卢卿是否愿意由文转武，到五军都督府任职呢？”
朱烨语气无悲无喜的问道。
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让文官替他掌管京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让卢象升替代李邦华的原因。
大明自英宗后，皇帝对京营就失去了掌控权。
先是于谦，又是马文升，一直都是文官在掌管京营的控制权。
直到武宗继位，大力提拔武将，任命江斌为京营提督，大明皇帝算是拿回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军权。
但在武宗驾崩，江斌死后，京营又重新被文官掌控，一直到自己皇兄继位，
任用魏忠贤来抗衡文官集团，才算是对京营又有了一部分影响力。
这也是朱烨选择卢象升的一个原因。
卢象升是进士及第，标准的文官出身，但又和任何利益集团没有牵扯。
尤其出任京营提督，
各方面都能接受。
卢象升听到皇帝要让自己转投军伍，内心不由有些纠结起来。
见他迟迟不表态，
朱烨笑道：“卢卿可以好生考虑考虑，但朕不能给你太多时间。”
“眼下山陕之地不稳，辽东建奴猖獗，朕急需一支强兵。”
朱烨的话音一落，卢象升当即起身道：“陛下，臣愿意代陛下掌管京营。”
“好！”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朱烨兴奋的起身道。
接着，他又对方正化说道：“传朕旨意，晋封大名知府卢象升为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任京营提督，掌京营戎政。”
“奴婢遵旨！”
“臣谢陛下信重！”
两人齐齐施礼道。
朱烨把卢象升这位正四品的知府
，一跃提拔为正二品的都督府佥事，可以说打破了常规。
不过，现在上到内阁，下到六部，都是魏忠贤的人，朱烨这道圣旨可以说绝对没有被封驳的可能。
这边安排好了卢象升，朱烨又对方正化吩咐道：“去传旨英国公、李邦华，铭塔二人入宫觐见。”
“奴婢遵旨！”
方正化答应一声，就出了暖阁。
等其走后，朱烨对一名内侍吩咐道：“你带卢卿去偏殿休息。”
“卢卿，等英国公和李邦华来了，咱们再详谈整顿京营的方略，你现在先去休息。”
“臣告退！”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直在城外大校场的李邦华和张维贤，才算是赶到了宫里。
“臣，李邦华（张维贤），拜见陛下。”
“二位免礼。”
“赐座！”
等两人坐下后，朱烨笑着对李邦华说道：“李卿，接任你的人已经进京。”
“稍后，你就可以和他进行交接了。”
朱烨此话一出，李邦华和张维贤都是一愣。
而就在此时，卢象升也在内侍的引领下，进入了暖阁。
“说曹操曹操到，这位就是朕新任命的中军都督府佥事、京营提督卢象升。”
朱烨向两人介绍道。
“你不是那个……那个……？”
李邦华看见卢象升，有些意外的惊呼道。
卢象升在兵部观政的时候，李邦华正是当时的兵部右侍郎，对这位青年才俊，自然是有些印象的。
卢象升笑着拱手道：“下官卢象升，字建斗，见过李部堂。”
“对，对，就是卢建斗。”
李邦华笑道，不过，旋即他又脸色一板道：“建斗你现在已经陛下钦命的京营提督，你我品级相当，万不可自称下官。”
“这……”
卢象升有些迟疑起来。
昔日的上司，变成了自己的同级，总会有些不太适应。
朱烨笑道：“既然两位相熟，那是最好不过。”
“李卿毕竟是朝廷冬官，不能一直在京营呆着，日后京营就交给卢卿了。”
“还有英国公，卢卿毕竟是年轻，你身为我大明第一勋贵，对我大明的年轻俊杰
，当扶上马送一程才是。”
朱烨又对张维贤说道。
后者赶紧起身道：“老臣自当为大明，为陛下鞠躬尽瘁。”
前文已经说过，朱烨对英国公一系，还是很信任的。
现在听张维贤这么说，也是微微颔首，朗声道：“传朕旨意，英国公张维贤领中军都督府，协理京营戎政，敕封其为太子太保。”
人家鼎力支持你整顿京营，为此不惜得罪在京诸勋贵，你总得有点表示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