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颜知道他们怕了,但不够。
“要不是甄娘在裴大人面前立证你们对孙屠户的事毫不知情,你们还能活到现在?还敢跑到这里撒野?”
老太太听到这话动摇了,偷偷扯了扯孙老头袖口。
得说那孙老头跟他儿子一样,脾气暴躁又不听劝,一把甩开老太太,“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你当我老头子什么都不懂?谁不知道拱尉司是太子那边的势力,你是将军夫人没错,可萧将军是五皇子这边儿的!”
“老人家……”顾朝颜气笑了。
妄议朝政是死罪啊!
听孙老头这么一说,老太太来了聪明劲儿,“我知道了!定是这贱妇与你勾结,让裴大人误以为我儿是五皇子的人,这才会误杀我儿!是你这贱妇害死我儿!我要报官,我要到拱尉司告你们!”
听着孙家二老在这里口无遮拦分析谩骂,顾朝颜真不知道该怎么夸他们两个思路清奇。
身后那些亲戚也有糊涂的,跟着一起叫嚣,“今天你们要不给我老哥哥老嫂子一个说法,我们就一起到拱尉司告你们!”
瞧着眼前这些人找死的样子,顾朝颜不得不感慨,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壮士断腕都没有他们能成大事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眨眼功夫那些瞧热闹的百姓顿作鸟兽散,洛风带几个侍卫冲了进来。
孙家二老跟一帮亲戚哪见过这阵仗,全都挤到一起。
“拱尉司办案!闲人避让!”
看到洛风,顾朝颜也有点奇怪,怎么找到这里了?
听到‘拱尉司’三个字,孙老头那双浑浊的眼珠子猛然一亮,“大人!大人明鉴,草民冤枉!草民有大冤!”
也不管亲戚阻拦,孙老头头铁似的往外冲,扑通跪到洛风面前,“大人!我报案,是她!”
见孙老头指过来,顾朝颜故作矫情掖了掖鬓角碎发。
“是她伙同我那不孝儿媳甄娘,诬陷我儿是梁国细作!我儿冤枉,我儿不是梁国细作,我儿死的……”
砰!
没等孙老头说完话,洛风一脚踹过来。
看着四脚朝天的孙老头,孙老太跟一帮亲戚愣是一动不敢动,任谁都能感受到洛风身上那股肃杀寒意,尤其他腰上还挎着刀。
“孙喜是梁国细作无疑,尔等为他喊冤,本官怀疑你们皆是同谋!来人!”
眼见侍卫们围上来,孙老头吓的抖抖嗖嗖爬回原地,那些亲戚们也都跟着下跪大声求饶,整个院落里哀嚎一片。
洛风没说话,瞧向顾朝颜。
顾朝颜则扶起甄娘,将她推了过来。
甄娘暗自稳定心神,走到洛风身边,欠身施礼,“大人明鉴,孙喜虽是梁国细作,可此事与孙家二老及这些亲戚并无瓜葛,那都是他一个所为,还请大人高抬贵手莫要为难他们。”
甄娘是多聪明的人,她就算猜不到洛风出现在甄府的缘由,可顾朝颜推她的那一下,她就全明白了。
洛风扫过地上跪着的一干人,清了清嗓子,“甄夫人既然保他们,本官今日便不予追究。”
“多谢。”
甄娘感激时又道,“民女还有一件事,希望大人能给民女做个见证。”
洛风知道自己干什么来了。
“你说。”
甄娘随即掏出休书,面向跪在地上的孙家二老及那帮亲戚,字字清冷,“这封休书,诸位可认?”
亲戚们哪敢不认,严格说这事儿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撑腰可以,撑到死就太不值得。
“认!我能作证,当日是孙喜父母亲手在休书上签字画押,甄娘自那日起便不再是他孙家儿媳!”
“没错,我也在场……这休书我认!”
“我也认!”
在场亲戚,有一个算一个,哪怕当日不在孙家老宅,也都跃跃欲试抢着作证。
甄娘那双清冷眸子最终落到孙家二老身上。
二老想要死撑时,洛风动了动挎在腰间的佩刀。
“我认我认!那休书上的手印的确是我们按下的!”孙老头被那一脚踹清醒了。
孙老太也跟着低下头,“我认……”
甄娘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回身朝洛风施礼,声音哽咽。
“大人可见,这封休书是真的。”
洛风点点头,“日后如若有人质疑,你可到拱尉司寻我做你的证人。”
“谢大人!”
洛风办事干脆,挥挥手,连同他跟那些侍卫刮风似的走了,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地上孙家二老跟那帮亲戚一时懵在那里,鸦雀无声。
这时顾朝颜走过来,“你们听好了,洛大人刚刚的原话是‘今日’不予追究,保不齐哪天想起来,就再追究追究。”
“顾……顾夫人饶命,我等只是一时糊涂被小人蒙蔽才会冤枉甄娘,还请夫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们!”
“是啊顾夫人,此事于我等无关!”
“都是他们两个知道甄娘有自己的大宅子想过来耍赖,我还劝过他们做人别太贪心!”
孙家二老听到这话顿时与亲戚们吵作一团。
顾朝颜皱了皱眉,“是不是想我把洛大人再请回来?”
一语闭,院子里死寂无声。
“给诸位一句忠告,孙喜是梁国细作无疑,案子挂在拱尉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翻出来重审,不过拱尉司没闲人,要是案子相关嫌疑人不在皇城,他们也懒得追究。”
有聪明的亲戚听出顾朝颜言外之意,“顾夫人放心……”
“我放不放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能不能放心。”
顾朝颜似有深意瞄了眼孙家二老,摆摆手,“都退了罢!”
听到这话,那些亲戚呼啦起身,各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哪还有人管孙家二老。
两人搀扶着站起来,经过甄娘身边时孙老头狠狠瞪她一眼。
“管好自己的眼睛,否则……”
听到声音,孙家二老回头,便见顾朝颜拇指竖于颈间,轻轻一划。
两人顿时吓的面色发白,颤巍巍走出甄府。
院子里安静下来,她走到甄娘身边时听到一阵低泣。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