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忽然变得死寂无声。
萧子灵握着座椅的双手颤抖不休,看着倒在地上的妇人脖颈扎进一块碎瓷,满目惊悚。
“救……救我……”妇人双手捂住脖颈,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来。
萧子灵吓傻了,整个人失魂站在原地。
咣当!
座椅掉到地上,她猛一激灵,拔腿要跑却被曹明轩一把抱住。
“放开我!”
“你现在不能出去!”曹明轩任由怀里少女挣扎,死死不放。
萧子灵用力推开他,脸色惨白,整个人慌张恐惧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张牙舞爪,“你要报官?你为了她竟然要报官抓我?”
曹明轩指向她裙摆,“你身上有血迹,现在出去万一叫人看到怎么解释?”
被提醒,萧子灵这方低头。
刚刚瓷片扎进妇人脖梗的时候鲜血喷出来,溅到她裙摆上了。
“怎么办……那我怎么办?”
“没事!”曹明轩走过去,双手握住萧子灵雪肩,压低声音安慰,“有我在你别害怕,当务之急须得处理掉……”
曹明轩说话时看向在地上挣扎的妇人。
妇人倒在血泊里,扎着碎瓷的脖梗仍在流血,她听得到,带着怨恨跟失望至极的眸子死死盯住那个上一刻还在床上与她行鱼水之欢的男人。
下一刻,男人蹲下来,猛然拔出碎瓷,又狠狠扎下去!
啊!
萧子灵吓到惊叫,双手慌忙捂住嘴巴。
待妇人彻底没了气息,曹明轩方才站起身,“人是我杀的,与你无关。”
仅这一句话,萧子灵傻眼了。
半晌,“你说什么?”
“以后就算事情败露,到公堂上我也这么说,人是我杀的。”曹明轩手上还沾着鲜血,却是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看向萧子灵,“我知道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可若不是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她是顾朝颜派过来的,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与她假意周旋,今日她带了一盅莲子羹,定是那羹里被她下了药,我才鬼迷心窍与她……”
萧子灵震惊,“你说她是顾朝颜派来的?”
“是,不过你放心我从未在她面前提过你,她也没在这里拿到过任何可以当作证据的东西……”
曹明轩走近萧子灵,“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陷入险境。”
萧子灵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立时就把刚刚看到的恶心画面忘的一干二净,“顾朝颜竟然……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曹明轩知道萧子灵所指,“这里我来处理,好在柜子里面有我准备送你的衣裳,你换了衣裳离开这里。”
“那你……”
“我没事,在我科举夺魁之前万万不能让顾朝颜知道我们的事,这里不能住了。”曹明轩急忙从柜子里拿了衣裳,“快换上。”
萧子灵胆战心惊在角落换好衣裳,还想说话时被曹明轩推出内室,“等我找好了地方自会想办法告诉你,记住,回去之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萧子灵看向屋里时被曹明轩紧紧抱在怀里,“等我!”
送走了萧子灵,曹明轩再回屋里时那具尸体不见了。
取而代之,是一个穿着劲衣的黑衣人。
黑衣人蒙面,站在那里不怒自威。
曹明轩慌张下跪,“拜见……”
咣—
黑衣人抬脚狠踹,曹明轩身体倒飞撞向墙壁,血溢出唇他却不敢有半点马虎,忍痛跪爬回来,“九阴大人恕罪!”
“下不为例。”
凉风拂面,曹明轩再抬头时屋里空空如也。
地上只余一滩黑水。
心,痛……
自城南宅子回到将军府的顾朝颜还没站稳,便有人忽的冲到她面前,巴掌劈头盖脸扇过来。
啪—
时玖挡住巴掌的同时,顾朝颜一把揪住萧子灵衣领,反手就是两巴掌。
“够了!”
正厅里,萧瑾见状低喝,“这里是将军府,不是你们打架撒泼的地方!”
顾朝颜吩咐时玖站到院子里,自顾扯着萧子灵衣领踏进正厅。
厅内除了萧瑾,还坐着萧李氏跟阮岚。
“这里既是将军府,那就请夫君管好你这个过了及笄两年尚未出阁的妹妹!”顾朝颜用力甩开萧子灵。
“哥!你看看她!”
萧子灵被甩了一个踉跄幸被萧瑾扶稳,“她自己做了亏心亏德的事,竟还倒打一耙!”
萧瑾眼中泛起凉意,“你在外毁我名声,不思悔过还这样嚣张跋扈,是不是我把你惯坏了!”
哗啦—
自重生,这是顾朝颜听到最恶心的一句话。
“顾朝颜,你造反不成!”看着地上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杯盘碟碗,萧瑾盛怒。
上座萧李氏皱了下眉,“朝颜,你不该在外面胡乱传言瑾儿与你的那点私事,毁瑾儿名声于你有何好处?”
阮岚也跟着细声细语,“姐姐有委屈可以直接与瑾哥说,这样逼迫瑾哥实在不妥。”
比起裴冽的怀疑,顾朝颜早就料到萧瑾他们会把这事儿叩在她头上。
她冷了眼,“诸位知道外面在传什么?”
“怎么不知道!我们又不是聋子!”萧子灵怒道,“外面好多人都说哥哥忘恩负义,说哥哥当初得了你顾家天大的好处,结果把你娶进门却不善待!说哥哥有失君子风度,更不配为人夫!”
顾朝颜一眼看透萧子灵挑拨离间的伎俩,可是不对啊!
今日她该去见了曹明轩,该见到曹明轩与那妇人亲亲我我,就算不痛哭流涕,也不该过分关注自己。
好在这不重要。
“怎么我听到的与你不一样?”顾朝颜干脆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外面皆传是我得了狐臭,又说我是石女,不配的那个人是我,我该自请下堂把位置让出来,让给能为将军府传宗接代的人,谁呢?”
阮岚见矛头指向自己,脸上一滞,“颜姐姐莫不是怀疑我?”
“不值得怀疑?”
“瑾哥,我没有!”
“你没有,你们都没有,所以这个消息就是我传出去的?”
顾朝颜自嘲道,“我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里长了霉?这种事传出去丢的可是夫君一个人的脸面?我为人妇,洞房花烛夜都没能留住夫君,我倒希望自己有狐臭,或者是石女,这样我也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不是这样,我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