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赶紧爬了起来,死冷寒天的窗子破了,冷风呼呼地往屋里灌。
外头太阳升老高了,一家子都在外屋地呢,屋里留给唐河睡懒觉了。
唐河套上衣服冲了出去,就见一帮人冲进了院子里,抡着石头把窗子又砸了。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长脸横肉,一脸油滑相,正是上东村的村长老赖。
后头跟着十几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都是一些混子赖子,有几个唐河还在围猎野猪的时候见过。
人家可不是一般的混子赖子,可都是林业局的正式职工。
唐河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小逼崽子,那是镇中学、林业中学还有铁路中学的大哥。
老赖这是正了血本啊,连中学大哥都叫来了。
唐河一个箭步上前,拽过一个小大哥提溜了起来,“你特么来干啥!”
林业一中的扛把子这会哭丧着脸说:“唐哥,我,我特么也不知道来的是你家啊,我走,我现在就走!”
这小子管胡庆春叫姨夫,人家那是真姨夫,在董老师家里见过两次,只不过唐河是喝酒的,他是倒酒的,小崽子挺有眼力见,挺有灵性的。
唐河把这个小大哥赶走了,然后盯上了老赖:“赖村长,你啥意思啊,拥护啥砸我家啊!”
老赖的脸皮颤抖着,指着唐河怒道:“你特么敢给我儿子下套,今天这事儿没完?”
“我下什么套了?”
“那狐狸……”
“他要带我们去,说啥也不要,抓到了狐狸他非要一只,然后给他了啊,规矩也好,里子也好,面子也罢,给得足足的,你还想咋地!”
“我,我,那狐狸是活的,我儿子被咬啦!”老赖跳脚大骂道。
唐河一愣,他还以为老赖是来分皮子的,结果是赖长庆被咬了,他咋能被咬了呢?
已经有好事儿的人打听清楚了。
原来,赖长庆跑得快,到家的时候狐狸还昏着呢。
结果他准备把狐狸挂起来扒皮的时候,狐狸醒了,挣扎的时候吭哧一口,就咬到了他的卡巴裆。
狐狸的体形虽小,可是那牙不是一般的尖,棉裤直接咬穿了,而且这一口还咬得当当正正,连鸟带蛋全都咬了个对穿,这会正在镇卫生院躺着呢,也不知道废没废。
儿子都被废了,老赖哪里忍得住,立马纠集了最后的武装力量,冲到了唐家讨个说法。
唐河差点没笑出声来,板着脸说:“老赖,你想要个啥说法啊!”
“你赔我儿子的基巴!”
杜立秋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抽得老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杜立秋用食拇二指比量着:“你儿子的小牛牛这么点,我们唐儿的牛子这么大,咋赔啊,咋滴,把你的牛子刺(ga三声)下来找零啊!”
杜立秋的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来。
但凡啥事,一旦涉及到了男人的牛子,女人的咂儿咂儿,那绝对热闹,亘古不变啊,哪怕到了见怪不怪的后世,不一样疯传。
外头看热闹的人群,温度嘚地一下子就上去了。
“唐儿的牛子真那么大啊,比得上老黄瓜种啦!”
“要不然人家秦大棒子咋收他当徒弟呢,这是牛子看对眼儿了呀!”
“妈呀,那老林家的闺女,该不会像老秦太太似的,被牛子伤了,一辈子生不了崽子吧!”
这么一句,立刻就把注意力引到了老林家的身上。
林志强闷不吭声,站到了唐大山的身边,亲家之间必须一条心,造反都是铁杆战友。
倒是张秀春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咋不说有驴马那么大呢,上回当场逮着的时候瞄了一眼,没那么夸张,但是那是绝对够用。
林秀儿的身边已经凑过来几个小闺蜜,咯咯地笑着,有结了婚胆大的问:“秀儿,唐儿的牛子真有那么大呀!”
林秀儿抿着嘴也不说话,心中暗自冷哼,你们这些小骚货,羡慕去吧,我家男人对你们才没有兴趣呢。
倒是不远处的严晶,盯着唐河目光闪亮。
自己阅牛无数,却没阅过这一款牛子。
老赖被杜立秋这个大虎逼抽了一嘴巴,又听四周的议论声都快要疯了,这特么是他唐河牛子大不大的事儿吗?老子儿子的牛子要废了啊。
“上,都特么给我上,砸了老唐家,废了唐河的牛子!”
老赖跳着脚地大叫着。
唐大山的腿瘸,可是人还没废,抄起顶门杠,横杠而立,怒目吼道:“我看谁敢!”
唐大山骨架本来就大,横着门杠一站怒吼一声,像门神似的。
林志强抄起一把铁锹,把锹刃对人,一副要下死手的样子。
小郑笑嬉嬉地拎起一根木棍来,一脚踹折半截,断茬白森森的锋利,摆出了军队拼刺的架式。
老八头四处一踅摸,嘿地一声,抱起院子里一块压酸菜缸的大石头来,怪不得杜立秋虎,这虎劲儿随爹了。
四周本村的村民,特别是那些男人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四处找家伙事儿了。
唐河挣着钱了,不少人眼红,巴不得老唐家赶紧塌了。
可是唐大山这些年做的好事,极品老娘那里受的委屈,村里人可都看在眼里呢,唐河接了家之后赚了钱也没飘,老唐为人仁义,谁家缺肉了,来借个几块钱应个急了,从来都不打ber。
所以要助阵的话,也能薅出几十号爷们儿来。
东北爷们儿平时被老婆骂得跟三孙子似的,但是遇着这种事儿的时候,最泼的老娘们儿屁都不会放一个,这才叫爷们儿。
直到后世法治了,老爷们儿最后那点霸气,也特么没个用武之地了。
老赖身后那些平日里恨不能三两天杀个人的混子,这会也犹豫了,上东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呐。
最最关键的是,老赖被杜立秋这个虎逼抽了一嘴巴。
别小看这一嘴巴,简直就像后世的老美航母被炸似的,相当于破了无敌金身,威望挠儿地一下就跌下来了。
正当对峙的时候,一阵车响声传来,派出所唯一一辆212吉普车忽忽地开了进来。
车子在门口一停,所长陈旺领着两名民警跳了下来。
白色的警服加军大衣,腰间挎着54手枪,枪套上还别着好几发子弹,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老赖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大声叫道:“陈所长,那是我哥们儿!”